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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二十八章 功法主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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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实二人与雷声普化天尊并肩而行,后土娘娘询问道:“何以见得是南极仙翁所为?”
    雷声普化天尊道:“他是玉清境的掌教尊,有这个实力。天底下有实力让长生大帝陨落的人不多。何况他也住在南极,有这个时机。...
    少年走下山巅时,天光尚在破晓边缘。露水沾湿了他的草鞋,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印痕,旋即被晨风抹去。他不再回头望那石碑,也不再凝视命运之剑??它已不再嗡鸣,不再渴血,只是安静地垂挂在腰侧,像一位卸甲归田的老将。
    这一路南行,他没有目的地,只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走去。十年光阴如水流过,曾经轰动天下的“命运议会”如今已成了寻常百姓口中谈论的话题之一,就像春耕秋收、婚丧嫁娶一般自然。有人信之如神谕,有人嗤之以鼻,更多人则是半信半疑,在夜里焚香祷告,白天依旧挑担赶集。
    他在一座小镇停下脚步。镇名不详,地图上也无标注,只因地处三省交界,商旅往来频繁,渐渐聚成村落,又扩为市集。街巷狭窄,屋舍低矮,但炊烟袅袅,鸡犬相闻,竟有种久违的人间烟火气。
    他在一家茶摊坐下,要了一碗粗茶。老板是个驼背老汉,耳朵不好使,说话声音极大:“客官可是修行人?看你走路没声儿!”
    少年笑了笑:“曾是。”
    “哦哟,那可不得了!”老头猛地拍桌,“前些日子咱们这儿闹命案,死了三个娃,都是十来岁的孩子,半夜莫名其妙就断了气!衙门查不出因由,郎中说是‘魂脱’,可哪家孩子不是好端端睡着觉就没了命?有人说……是改命惹的祸!”
    少年握杯的手微微一顿。
    “说啥?”老头凑近,压低嗓音,“自从那个什么议会开了堂,天下人都想改命!种地的想变富商,穷书生想中状元,连我家孙子都说要‘逆天改命’,天天对着铜盆念咒语!结果呢?昨儿个摔进井里,差点没上来!”
    少年低头啜茶,热气氤氲中映出他沉静的脸。
    他知道这不是个例。
    命运开放之后,人心浮动。无数人涌向轮回镜台,渴望窥见另一条人生路径。有人看到自己若早十年读书,便能金榜题名;有人发现只要当年不娶某女,家族就不会遭劫;更有甚者,妄图通过微小变动,让整个王朝易主、天地重排。
    但他们看不见的是??每一次选择背后,都有无数条因果线被撕裂、扭曲、缠绕。一个孩子的出生,牵连着千里之外一场暴雨是否落下;一名商人逃过死劫,可能导致三年后瘟疫蔓延。而那些无法承受代价的后果,往往落在最无辜者身上。
    就像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的家人。
    就像如今这三名死去的孩子。
    他起身离开茶摊,沿着泥泞小道走向镇外乱坟岗。据老人说,死者葬于此处,坟头尚未立碑。
    月色惨白,照得荒草如霜。三座新土堆并列而立,周围撒着驱邪的朱砂粉,却已斑驳脱落。少年蹲下身,指尖轻触地面,闭目感应。
    刹那间,一股极细微的波动自地下传来??不是死亡的气息,而是某种人为编织的“命格残丝”。这些丝线本不该存在,它们像是被人强行从轮回镜台偷取规则碎片后拼凑而成,试图逆转生死,却因力量不足而导致反噬。
    有人擅自篡改命运。
    而且,不止一次。
    少年睁开眼,眸中金光流转。他顺着残丝追溯而去,穿过田野、溪流、密林,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庙宇前。庙门倾颓,匾额断裂,依稀可见“慈幼观”三字。传说此地曾是收养孤儿之所,后因战乱焚毁,几十年无人敢近。
    但他分明看见??灯火!
    微弱烛光从庙窗透出,在夜风中摇曳不定。
    他缓步上前,推开门扉。腐木吱呀作响,惊起一群寒鸦。殿内陈设简陋,几张破席铺地,墙上贴满黄纸符?,中央摆着一方木台,台上供奉三具孩童灵位,旁边还放着一面铜镜??正是启明城无名碑上的那种形制。
    角落里坐着一人,披着灰袍,头戴斗笠,正用朱笔在纸上书写命格。笔尖落处,墨迹泛起幽蓝光泽,竟是以自身精血为引!
    “你不懂。”那人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,“他们不该死。我只是想让他们回来。”
    少年站在原地,没有靠近。“你知道轮回镜台的规矩吗?”
    “知道。”灰袍人缓缓抬头,露出一张年轻却憔悴的脸,“我也去过。可他们说我‘愿力不足’,说我‘因果混乱’,不许我改!可那是我的儿子!我亲眼看着他被人贩子拐走,五年后才找到尸骨!另一个是我收养的孤儿,第三个……是我在街头捡来的弃婴!他们都叫我一声‘爹’!凭什么我不配救他们?”
    少年沉默良久。
    “你用了禁忌之术。”他说,“借命续魂,以他人之寿补己亲之亡。这种法子,早在上古就被列为死罪。”
    “死罪?”灰袍人冷笑,“你们打开命运之门的时候,怎么不说这是死罪?你们告诉世人可以改命,却又设下重重门槛!强者能登镜台,富者可贿通命律司,而我们这些普通人,只能跪在门外哭喊!你说公平吗?”
    少年无言。
    的确不公平。
    他们曾以为,只要建立制度,就能让命运归于众生。可现实却是??权力仍在集中,资源仍在垄断。命律司虽有监察之权,但成员多出自世家大族;轮回镜台虽人人可登,却需缴纳巨额愿晶作为启动代价;至于民择大会,十年一次,遥不可及。
    于是,地下改命作坊悄然兴起。有人贩卖虚假命格,有人伪造因果预演,更有人铤而走险,盗取命运之心投影碎片,炼制成“逆命丹”,服之者短暂窥见alternatelife,却往往精神错乱,沦为疯癫。
    眼前之人,不过是万千悲剧中的一个缩影。
    “你想让我杀了你?”少年终于开口,“还是让我带你去伏法?”
    灰袍人摇头:“我不想死,也不想进牢。我只想问一句??如果换作是你,你会怎么做?如果你有机会救回某个重要的人,哪怕付出一切,哪怕违背规则,你会忍住吗?”
    少年闭上眼。
    他想起了少女焚毁命运之书时飘散的光蝶,想起了年长修行者油尽灯枯的笑容,想起了那个埋下晶莹碎片的小女孩……他也曾无数次问自己同样的问题。
    答案从来不是非黑即白。
    “我可以帮你。”他睁开眼,“但不是用这种方式。我会带你去昆仑,面见命律司。你可以申诉,可以控诉现行制度的缺陷,可以让所有人听到你的声音。也许他们会判你有罪,也许改革仍需多年,但这条路,至少不会让更多无辜者陪葬。”
    灰袍人怔住。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相信吗?你们高高在上,说什么‘众生平等’,可你们真的懂我们吗?”
    “我不懂。”少年坦然道,“所以我来了。我走了一千三百二十八里路,听过四百七十六个人的故事,记下了两百一十九桩冤屈。我不是来审判你的,我是来找答案的。”
    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卷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名字与诉求,每一个都来自他曾路过的地方。
    “这里有因改命失地的农夫,有被连锁因果牵连致死的妇孺,有为了替孩子续命耗尽家财的父母……他们的声音,从未出现在议会殿堂里。但现在,我要把它们带回去。”
    灰袍人盯着那卷竹简,眼中泪水滑落。
    良久,他放下朱笔,摘下斗笠,双手合十,轻声道:“我跟你走。”
    翌日清晨,少年押解灰袍人进入县城。消息迅速传开,百姓围观,议论纷纷。有人怒斥灰袍人亵渎天道,也有人暗中递来干粮,低声说:“你也是为了孩子啊……”
    就在县衙门前,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来。帘幕掀开,走出一位女子??白衣素袖,目光清明,肩头似有微光闪烁,仿佛仍有光蝶未曾飞远。
    是她。
    十年未见,她的双眼更加深邃,能看到的命运丝线愈发繁复,甚至能辨识出某些尚未发生的灾厄。她已成为命律司首席监察使,掌管全国范围内所有异常命格调查。
    “你抓到了一个违规者。”她说,语气平静。
    “是。”少年点头,“但他不是恶人。”
    她走近灰袍人,凝视片刻,忽然伸手搭上其腕脉。片刻后,她轻叹:“他已经损耗了三分之一寿元,魂魄出现裂痕。若再强行施术,必死无疑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少年说,“所以我带他来,不是为了惩罚,是为了改变。”
    她看向少年,目光复杂: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要挑战现有的命律体系,你要面对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反扑,甚至可能动摇议会根基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推倒重建。”少年平静道,“如果制度不能容纳悲鸣,那就不是好制度。如果命运只为强者服务,那就不是真自由。”
    女子久久不语,最终转身面向人群,朗声道:“今日起,命律司设立‘沉冤录’,凡因命运改动受害之家,皆可登记陈情!我们将逐一核查,三年之内,提出修订法案!”
    人群哗然。
    有人痛哭失声,有人跪地叩首,也有人大喊“骗子”,扬言要上告朝廷。
    风波未平,远方又传来钟声。
    这一次,不是十二响,而是三十六响。
    代表着命运议会三大分殿同时落成,分别位于西域、南疆与东海。每一座殿墙上,除了原有铭文外,新增一行小字:
    **“倾听无声者之声,方为大道之始。”**
    数月后,昆仑旧墟再度召开紧急议政会。七十二席中,竟有四十一席联名提交《命律修正案》,主张降低轮回镜台使用门槛、设立平民代表常任席位、严惩滥用命运之力的权贵阶层。
    争论持续七昼夜。
    直到那位年长的修行者拄杖而来。他已几乎站不稳,全靠一根乌木杖支撑。当他开口,全场寂静。
    “十年前,我说过,命运属于每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灵魂。”他声音微弱,却清晰入耳,“可现在我发现,真正的责任,不只是做出选择,更是让所有人都拥有选择的权利。”
    他将手中玉匣打开,里面不再是命运之心投影,而是一颗跳动的光核??那是他以残余寿元与灵魂为祭,凝聚出的“共感之源”。
    “我愿献此心,接入轮回镜台。”他说,“从此以后,任何人在更改命运之前,不仅会看到自己的未来,也将感受到所有被波及者的痛苦与欢喜。”
    全场落泪。
    法案终获通过。
    三年后,第一座“共感镜台”建成。凡欲改命者,必须经历七日幻境试炼:化身仇敌之子、亡者之母、孤寡之邻,亲历因自己抉择而生的种种苦难。九成以上申请者中途退出,另有两人当场疯癫。
    但也有人坚持到底。
    比如那个灰袍人。他在幻境中经历了三次丧子之痛,也看到了自己强行复活孩子所带来的更大灾难??瘟疫蔓延、城市崩塌、亲人互残。当他走出镜台,已是白发苍苍,却跪地长拜:“我错了。但我感激这七日,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爱。”
    后来,他在启明城创办“守愿学堂”,专收失去至亲的孩童,教他们如何与悲伤共处,如何在不扭曲世界的情况下寄托思念。
    而少年,则再次踏上旅途。
    这一次,他不再独自一人。少女同行于左,手持一盏琉璃灯,照亮迷途者的因果迷雾;年长的修行者虽已仙逝,但其魂魄寄于乌木杖中,偶尔低语几句箴言;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他们??有曾被命运抛弃的乞儿,有因改命失败而残疾的修士,有痛失家园的难民。
    他们被称为“行道者”。
    没有官职,不受香火,只在风雨之夜敲响村寨的门扉,问一句:“你们的愿望,有人听到了吗?”
    某年冬夜,大雪封山。一行人抵达北方极寒之地。那里有一座冰窟,藏匿着最后一块未被净化的命运之心碎片。据说谁能融合它,便可掌控时间本身,逆转过去一切遗憾。
    无数强者前来争夺,死伤遍野。
    少年走入冰窟,面对那团狂暴旋转的黑金光芒。它嘶吼着,诉说着亿万生灵的不甘与执念??“我要回到那天!”“我要阻止那场战争!”“我要抱住即将死去的母亲!”
    诱惑如潮水般涌来。
    他拔出命运之剑,却没有斩向碎片,而是划破自己的手掌,将鲜血滴入其中。
    “我不是来征服你的。”他说,“我是来告诉你??我们不会再逃避过去了。我们可以悔恨,可以流泪,可以痛彻心扉,但我们不会用别人的悲剧来填补自己的空洞。”
    鲜血融入碎片,光芒骤然柔和,最终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珠,静静悬浮空中。
    他将其放入怀中,转身离去。
    身后,冰窟坍塌,掩埋了贪婪与妄想。
    春天来临时,他们在一处山谷停下。山谷中央开出一片花海,紫色花瓣随风舞动,宛如星辰坠落人间。
    一个小男孩跑过来,仰头问道:“叔叔,你们是神仙吗?”
    少年摇头:“不是。”
    “那你们为什么一直在走?”
    他蹲下身,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:“因为我们相信,总有一天,每个人都能走上属于自己的路。而现在,我们要确保这条路,不会被任何人堵死。”
    孩子似懂非懂,笑着跑开了。
    夕阳西下,晚霞染红天际。少女望着远方,忽然轻声说:“你说,会不会有一天,连‘命运’这个词都不再需要了?”
    少年望向horizon,嘴角微扬:“或许吧。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前行,大道就永远不会消失。”
    风起了。
    吹过千山,吹过万水,吹过无数正在发芽的梦想。
    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,脚步声从未停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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