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七章 爱莫能助

    门关上以后。
    陆怀玉看向云初。
    她脸色明显发白，一定是因为输血的原因。
    “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？”
    陆怀玉冷不丁问。
    云初想了想：“啊……我好想没怎么吃东西。”
    难怪抽了血一阵阵发晕，手都在抖。
    陆怀玉提醒道：“血库的血已经到了。孩子……一定会没事的，你也不用那么担心，先去坐好了休息。刚刚抽了血，护士有给你什么补给品吗？”
    云初：“好像……一小包饼干，我忘了放哪儿了。”
    抽完血出来，她就把东西随手放了，可能是脑袋发昏，也记不清她把东西放哪儿了。
    陆怀玉看到抢救室隔壁的留观室还有许多空的座位，遂道：“你先去坐好，我去自动售货机买点补给给你。”
    抽完血必须尽快补给，否则发生低血糖就不好了。
    “乖，听话。站在这里，也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    陆怀玉拿出作为师兄的威严，云初当然无话可说了，只好乖乖地去留观室找了个位置坐好。
    陆怀玉则走到自动贩售机前，正犹豫该挑选什么零食。
    货架上，有饼干，有薯片，他先是买了饼干，又买了甜牛奶，刚扫码付款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。
    “请问，你是年年爸爸吗？”
    陆怀玉怔了怔，转过身，望向身后的女子，感觉有些眼熟，有些记忆，却一时分不清：“你是……”
    真真妈妈自我介绍道：“我是真真的妈妈。年年出事了，我们就一起赶到了这里，但是因为孩子一直在抢救室，始终不让靠近，也不知道，孩子现在如何了，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。”
    顿了顿，她惋惜地叹息：“我们大家都没想到，怎么无端端的，会发生这种事呢……”
    陆怀玉闻言，却是一笑：“你们可以回去了。孩子还在抢救室里，血库的血刚送到。谢谢你们，有心了。”
    真真妈妈道：“我们就是……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，孩子一直没有确认平安，我们也不敢轻易离开。”
    陆怀玉道：“我问过医生了，血库的血已经送到，而且，抢救及时，我想，脱离生命危险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。”
    真真妈妈：“那既然如此，我们就先回家了。”
    陆怀玉：“嗯，好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    真真妈妈：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，一定要在群里和我们及时知会呀！”
    陆怀玉：“嗯。”
    他弯腰从出口拿了饼干和牛奶，与真真妈妈暂别后，转身朝着留观室走去。
    彼时。
    云初已经有些困了，因为濒临低血糖的临界值，所以手开始有些发抖了。
    陆怀玉立刻拆了包装，将饼干喂送到她嘴边：“先赶紧吃几块饼干。”
    云初二话不说，直接将饼干塞进了嘴里。
    陆怀玉便看出来——她是真的可能有些低血糖了，于是，又立刻将牛奶瓶盖拧开，递到她手中。
    云初抓着瓶子，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，差点呛到。
    陆怀玉道：“没事了，好点了吗？”
    云初道：“嗯，好多了。还好你有先见之明，赶紧去买了补给，再晚点的话，没准真的要低血糖发作了。”
    陆怀玉道：“你本来就瘦，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，抽了血，肯定血糖不稳。”
    云初吃完了他买的东西，感觉神志也逐渐恢复了清明。
    陆怀玉道：“你先在这坐好，别乱动，我去抢救室门口继续等。”
    不知不觉，已经是下午了。
    距离年年进入手术室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。
    突然，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    大门敞开。
    医生和护士推着手术床从手术室里走出来。
    陆怀玉几乎是第一时间立刻冲上前，看到年年虚弱地躺在床上，脖子上缠绕着绷带，伤口都已经处理了，血迹却还没有擦干净。
    一眼看去，他的衣服，领口，甚至到衣袖的位置，就连他身上盖着的被子，都沾满了血迹，看得着实触目惊心！
    云初也听到动静，从留观室冲到了抢救室门口，远远的就看到被子上的血，吓坏了，捂住嘴低声抽泣了起来，浑身颤颤发抖。
    她和陆怀玉试图靠近手术床，却被护士轻轻推开。
    远远的，云初只看到年年眼睛紧闭，仍旧处于昏迷之中。
    医生则在和陆怀玉交代伤情。
    目前，手术做完，至于术后，孩子能不能醒过来，是另外一回事。
    就算是醒过来了，脱离生命危险了，伤口若是发生感染，恐怕也凶多吉少。
    医生交代完，同时看向云初。
    护士在医生耳边道：“谢主任，这位女士，就是方才给孩子紧急输血的那位云女士。”
    医生眼神变了变。
    陆怀玉突然拉住医生的胳膊：“医生，我有话要问你。”
    医生还没反应过来，被陆怀玉拉到门外。
    云初则顾不上他，只是不停地向护士询问年年的情况。
    门外。
    陆怀玉压低声音问道：“方才，输血发生排异情况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    医生道：“刚才我的护士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只有近亲输血，才会发生这种排异反应。”
    陆怀玉喉结滑动了一下：“我知道……所以，确定发生了排异反应吗？”
    医生道：“我知道，出于职业道德，我不该过问这种事。但……我听说，你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，那为何那位云女士的血，会和你的儿子产生排异反应？那位云女士，是孩子的近亲吗？她和你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？你是孩子的爸爸，这其中脉络，你应该比我们梳理得更清楚啊。”
    陆怀玉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：“只能说，这件事，也在我知晓之外。”
    医生低声道：“其实，刚才是我僭越了。我只是个医生，负责救死扶伤，我不该多问，我也不能再多问了。至于，那位女士为什么和您的孩子有血缘关系，您却不知情，这……我们也爱莫能助。”
    作为医生，他问这么多，已经触犯了职业道德。
    但凡是涉及到人伦关系，那不在他们的责任范畴之内，他们只管救死扶伤就好，否则，牵扯到这种复杂的事情中，他恐怕会被牵扯的一身是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