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奇葩歌手

    2月初的上海正值冬末春初，是一年中最让人难受的“湿冷”魔法攻击期。气温不算很低，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极高的湿度，那种冷意能穿透厚厚的棉衣，钻进骨头缝里，让人无处可逃。
    陆东能忍受这种湿冷，他怕姐姐不适应。小洋楼里一天24小时开着暖气，还好。可是，邓丽君想去初赛现场看热闹。
    “姐，没有什么好看的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，初赛现场很乱的。”鹿溪劝道。
    “是啊，姐，呆在空调房里多舒服呢，何必跑出去挨冻？哎，我不怕太原零下十几度的冷，但到了上海，零度我都受不了！”小莉抱怨本地的鬼天气。
    “我知道啊，我就是想去看一眼，”邓丽君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，“来都来了，我想了解大陆的更多情况，尽早适应嘛。”
    她曾厌倦了繁忙的演艺生活，心生隐退，可是遇到陆东后，面前就敞开了一个新世界。她要帮小弟一起做慈善，她还承担唱片公司艺术总监的任务，这都是她想做的事。
    对姐姐身上的新变化，陆东欣慰不已，这是一个好的开始。她要开启一段新的人生，续写一段新的传奇！
    在不知不觉中，陆东改变了邓丽君的命运，最少为她续命几十年。对陆东来说，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神奇。
    “好吧，姐想去就去，多穿点。”他说道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子瑜去未来航运集团总部坐镇，和赵老爷子一起推进确定下来的各种事务。
    陆东、鹿溪和小莉，陪姐姐去初赛现场看看。
    几人都穿上相对朴素的大衣，戴上帽子和口罩，这样的话不会被人们发现。
    “我觉得，咱们有点像敌后武工队，悄悄摸摸的溜进去？”
    小莉的一句感慨，把几人逗乐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小五子开奥迪，穿过大街小巷。
    行人们穿着臃肿的棉袄或呢子大衣，缩着脖子，竖起衣领，在夹杂着小雨点的风中匆匆而行。自行车铃声在湿冷的空气里也显得沉闷许多，骑车人戴着厚厚的护耳和手套，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风里。
    弄堂里，晾晒在竹竿上的衣物难得干透，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潮气。密密麻麻的晾衣架，是老上海的特色之一。
    “像香港哦。”邓丽君好奇的东张西望，不说年龄说心态的话，她就是一个小姑娘。
    几人说说笑笑，直到汽车在工人文化宫外停下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工人文化宫的铁皮屋顶被小雨点砸得噼啪作响，雨点密集如鼓点，却盖不过舞台下此起彼伏的躁动声。
    这里像一口烧得通红的高压锅，塞满了追逐梦想的“歌手”。有人攥着皱巴巴的歌词纸反复背诵，有人对着手里的小镜子练习微笑，还有人往嗓子里喷喉宝，空气中混杂着发胶、汗味与香水的味道，热闹得近乎荒诞。
    来的正好，几位初赛评委出现在舞台上，坐到评委席上。全场骚动，随即被工作人员制止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。
    陆东等人站在后台走廊的立柱旁。
    歌手轮番上阵。
    “大家好，我是机床厂的镗工，我今天演唱的歌曲是《垄上行》。”一名穿着洗得发白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，冻到嗓音都发颤，“我从垄上走过，垄上一派秋色……”
    嗓音粗粝却透着股执拗，跑调都跑到爪哇国。
    “妈呀！”小莉捂住耳朵，笑喷了，唱的啥玩意？
    邓丽君想忍住不笑，忍不住啊，笑到抱住鹿溪的胳膊使劲摇晃。
    “停！”主持人杨雪莹喊停，“下一个！”
    小杨姑娘人都麻了，这几天初赛要把她搞疯了，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。
    下一位登场的女子穿着件大红棉袄，领口还绣着鸳鸯，演唱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。
    “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，有我可爱的故乡……桃花、桃树……呃，唱乱了，我忘词了，嘻嘻！”
    “停！”主持人杨雪莹喊停，“下一个！”
    接下来几位歌手也是奇葩，有的在舞台上触电般扭动，有的拙劣的模仿港台歌手，让人笑到受不了。
    “完了，这是唱歌大赛还是小品比赛？我受不了啦，我真怕这次大赛搞不成！”小莉笑到最后笑不出来了，叹一声。
    “小莉，你不要乱说呀，”大赛组织者鹿溪不悦道，“十万人里面，还选不出十位像样的歌手？我不信！”
    “肯定有好的……姐，咱们回吧。”陆东对邓丽君说道。
    就在几人转身要走的时候，忽然，身后传来天籁之音！
    “我和我的祖国，一刻也不能分割……”
    几人情不自禁的站住脚，赶紧回头望去，只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，正在台上放声歌唱，相貌很清秀。
    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小棉袄，下身是条过时的黑色长裙，脚上一双手工布鞋沾着些许雨泥。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肩前，脸庞清瘦，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，像是刚从郊外赶来的。
    “这个好！”小莉精神一振。
    邓丽君仔细聆听，连连点头，眼睛都笑弯了，露出欣赏之色。
    陆东也是吃了一惊，他能看出来，这个小姑娘家境很一般，不可能接受专业训练。奇怪，她怎么唱得这么好？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小姑娘一首歌完完整整的唱完，杨雪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叫叶青青。”小姑娘怯生生道。
    “叶青青，你在哪里学会唱歌的？”一位评委老师问道。
    “我没有学过唱歌，跟录音机里学的……”
    全场哗然，这就厉害了。
    “她的音色很特别，很棒，”邓丽君拉住陆东的胳膊说道，“更难得的是，她能够根据这首歌的情感调整音色，这是许多专业歌手苦练多年也很难有的境界。”
    哇，还是姐姐专业啊，这番话陆东说不出来。能得到邓丽君的好评，小姑娘有福了。
    “听到姐的话了吧，这个小姑娘有前途，”陆东笑着对小莉说道，“你可以考虑跟叶青青签约，把她好好培养一下。”
    “可以的！”小莉高兴道。
    几人相视而笑，没有白跑一趟。看了几个搞笑的“小品”，还发现一个好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