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请君入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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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港城，半山别墅。
    林美芳握着电话听筒，脸色发白。
    “永琴，你哥这事做得太过分了。小野的户口怎么能说迁就迁？”
    她又气又急，“小野就要毕业了，他的人生才刚开始，凭什么要他放弃一切回B市？”
    电话那头，陆永琴沉默了一会儿，才支支吾吾道：“嫂子，这事我哥也是没办法。”
    “什么叫没办法？”林美芳攥紧了听筒，“他是不是又喝酒犯浑了？”
    “不是，”陆永琴欲言又止，“嫂子，这事我本来不该说的...”
    林美芳心头一跳：“到底什么事？”
    “三年前，我哥他出过事。”
    “他喝多了不规矩，对家里的小保姆做了糊涂事。”陆永琴含糊其辞。
    “那姑娘才十九岁，性子烈，伤了他的要害。”陆永琴叹口气，“医生说他以后都不能...那个了。”
    林美芳手抖了一下，听筒差点掉在地上。
    她想起几年前看的报纸，B市确实报道过一起保姆伤人案，当时她根本没往心里去。
    “那姑娘呢？”她忙问。
    “判了三年，算算也该放出来了。”
    林美芳眼前发黑，她扶住沙发扶手，十九岁，和小野差不多大的年纪。
    “嫂子？嫂子你还在听吗？”
    “所以他现在急着要小野回去？”林美芳恨得牙痒。
    “我哥就剩这一个儿子了。”陆永琴哀求，“嫂子，你就当可怜可怜他。”
    “可怜他？”林美芳哭笑不得，“那谁来可怜那个姑娘？”
    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。
    林美芳深吸一口气，强压着怒火：“永琴，这事小野知道吗？”
    “当然不知道！我哥怎么可能...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林美芳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    她站在落地窗前，十年前被陆永昌揪着头发往衣柜上撞的疼痛还无比清晰，那个畜生现在居然……
    “美芳？”霍兆亨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。
    林美芳转身时，眼泪掉了下来：“我该不该告诉小野？”
    霍兆亨揽住她的肩膀，沉默了很久才说：“他有权知道。”
    林美芳闭上眼，她知道丈夫是对的，“可那是他父亲...”
    听到父亲二字，霍兆亨眸色复杂，“他不配。”
    夜里，林美芳走向书桌，拉开抽屉取出信纸。
    虽然现在打电话很方便，但她总觉得有些话写在纸上更熨帖。这些年给儿子写信成了她的习惯。
    她深吸了口气，终于落笔：
    小野，你霍叔叔今天回来，跟我说了你爸将你户口迁回B市的事。
    妈妈心里难受，想着还是写信跟你说。
    其实这些年，你霍叔叔一直想让你来港城，是我拦着未提，总怕你心思重，徒增烦恼。
    早知道会这样，当初就该让他帮你办手续。
    今天给你姑姑打了电话，想让她劝劝你爸...
    写到这里，她忽然停住。
    想起打给陆永琴的那通电话，陆永昌的所作所为，她到底该不该告诉小野？
    凭什么让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，现在还能以父亲的身份操控小野的人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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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转念一想，这样的真相除了伤害，还能带来什么？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将信纸揉成一团，扔进纸篓。
    有些事，她实在写不下去。
    林美芳擦掉眼泪，望向对面那扇半掩的房门，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，霍兆亨还在工作。
    书房里，霍兆亨拨通了秘书的电话。
    “张秘书，联系B市工业局。以合资公司的名义，邀请陆永昌处长来S市工业园区考察。”
    电话那头，张秘书迅速记录着要点：“要安排接待标准吗？”
    “按最高规格接待，让他好好享受S市的热情。”
    张秘书心领神会，“明白。”
    挂断电话后，霍兆亨又拨了一个号码：“阿忠，准备一份特别礼物。”
    “是，霍先生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平稳。
    阿忠从霍兆亨白手起家时就跟着他。这些年明面上的事交给张秘书处理，那些需要绝对保密的事，永远只经阿忠的手。
    霍兆亨望着窗外的夜色。
    那些年美芳受的屈辱，是时候让陆永昌加倍偿还了。
    他和美芳本是两情相悦，早已私定终身。陆永昌仗着家世横刀夺爱，强娶美芳过门。
    婚后，这畜生不仅动手打老婆，还污蔑美芳偷人。街坊们背地里指指点点，说她是破鞋。
    美芳离婚后，明明能立刻来港城，却不愿让儿子背上“野种”的骂名。她就这么熬着，直到陆野考上大学才敢戴上他送的婚戒。
    谁能想到，这么多年过去，又爆出了陆永昌欺负小保姆这事，这畜生果然本性难移。
    霍兆亨看着桌上那份陆野的S市人才引进申请表，想起那天他们的对话。
    “霍叔叔，我爸要是来S市...”陆野表情凝重。
    “你想怎么处理？”
    “和他划清界限。”陆野说得很干脆。
    “想清楚了？”
    “我早该这么做了。”
    陆野看着霍兆亨的眼睛。这些年，是眼前这个男人教会他什么是责任，什么是担当。
    而那个所谓的父亲，除了给他和母亲带来伤害，什么都没留下。有些关系，不是血缘两个字就能强求的。
    “好。”霍兆亨的回应简短有力。
    他看着陆野眉眼间的倔强劲儿，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    那时候他被林美芳的父亲看不起，一怒之下只身闯荡港城。从码头扛包做起，到如今掌控霍氏集团，这一路他什么手段没用过？什么苦没吃过？
    现在，他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妻儿。
    陆野想留在S市发展，那就让他在S市闯，想来港城，霍氏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。
    在他心里，陆野早就是他的儿子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这孩子才能改口叫他一声“爸”。
    霍兆亨收回思绪，拍了拍陆野的肩膀：“放手去做，有我在。”
    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。霍兆亨点了点日程表，工业园区项目签约仪式，与会人员名单第一个就是陆永昌。
    陆处长一定会出现在现场签约，连新闻通稿都提前准备好了。就等那一天的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