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地品灵根

    两月悠悠时光。
    九云峰被一层淡金色的灵雾笼罩，雾霭如同轻纱般缠绕在山峰间，连山间的溪流都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泽。
    洞府之内，三阶极品聚灵大阵正在全力运转，阵纹流转如活物，淡红、浅蓝、翠绿的纹路...
    虚空之力如潮水般将陈西华卷入无尽黑暗，耳边风声呼啸，仿佛有无数古老剑鸣在耳畔低语。他闭目凝神，体内丹田中的“太岳斩虚剑”静静悬浮，与虚空剑丸彻底融合后，已化作一柄无形无相的七阶极品道剑，其形虽隐，却蕴藏着足以撕裂天地的锋芒。
    当意识再度清晰时，脚下已不再是古越洞天那弥漫着剑意的山峦，而是万剑宗外门接引台上的青石地面。晨光微露，薄雾缭绕，几缕灵气自远处灵脉缓缓流淌而来，带着熟悉的宗门气息。
    “出来了……”陈西华睁开双眼，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剑光，转瞬即逝。
   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，指尖微微颤动，体内灵力运转如江河奔涌，比之进入秘境前强横了何止数倍？尤其是丹田之中那一柄“太岳斩虚剑”，已然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，每一次呼吸，都伴随着细微的剑鸣回响，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其共鸣。
    四周空无一人??古越洞天开启九月，闭合之时皆由虚空之力随机传送至各宗接引台，此刻尚无人归来。陈西华不动声色地整理衣袍，将身上残留的一丝剑煞气息尽数收敛，随即悄然运转《万源归灵术》第三重心法，以万灵石乳为引，引导体内驳杂灵力归于纯净。
    片刻之后，周身气息彻底平稳，再无半点异常。
    “接下来，便是布局之时。”他心中默念。
    此行所得太过惊人，若贸然显露，必遭觊觎。哪怕他是万剑宗真传弟子，背后有父亲陈玄远撑腰，也难逃某些老怪的暗中下手。更何况，他还携带着西川剑府的完整传承??那是连万剑宗高层都未曾得见的上古剑道秘典，一旦泄露，足以掀起腥风血雨。
    正思忖间，空中忽有三道虹光破云而至，落地化作三名身披银纹剑袍的内门弟子，皆是金丹初期修为，为首者正是此前与陈西华一同前往古越洞天的李昭阳。
    “陈师兄！”李昭阳一眼便认出他，面上露出惊喜之色，“你竟已提前归来！莫非在秘境中有大收获？”
    陈西华淡然一笑，拱手还礼：“侥幸寻得些许机缘，勉强保全性命罢了。倒是诸位安然归来，实乃宗门之幸。”
    李昭阳摇头叹道：“我等不过是捡了些边角遗宝，远不及传闻中太岳神峰的机缘。可惜啊，那神峰竟在最后几日崩塌，连残迹都不存，怕是连核心传承也被毁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哦？”陈西华故作惊讶，“竟有此事？我还听闻有人亲眼见到五彩剑气冲霄，疑似有高阶传承现世。”
    “那是假象！”另一名弟子冷声道，“据几位金丹圆满前辈所言，神峰早已腐朽，禁制濒临崩溃，所谓剑气，不过是地脉紊乱所致。如今整个秘境都被判定为‘损毁级’，十年内不会再开。”
    陈西华心中冷笑：你们怎知，那所谓的“崩塌”，正是我亲手操控的结果？
    口中却道：“原来如此，倒是可惜了。不过机缘一事，本就讲究因果命数，得之我幸，失之我命。”
    几人寒暄几句，各自离去。陈西华则缓步走向外门居所，途中刻意绕行灵药园，借采集中品灵草之名，将一枚藏有冰魄剑髓碎片的玉瓶交予一名不起眼的杂役弟子??此人乃其早年安插的眼线，忠心耿耿。
    “三日后子时，送至父亲院中偏房，不得有误。”他低声叮嘱。
    那弟子点头称是，迅速隐入人群。
    回到居所后，陈西华立即布下隔音阵法，取出储物戒中最珍贵的一枚九元灵果，置于玉盘之上。此果通体赤红，九道光环环绕其外，乃是突破元婴的关键圣物，寻常修士需积攒百年功德才可换取一枚。
    他轻轻抚摸果身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。
    “父亲一生苦修，却因灵根不纯始终卡在金丹后期，若非当年替我挡下仇家追杀，致丹田受损，未必不能成就元婴……如今，该轮到我来偿还这份恩情了。”
    当下不再迟疑，以指尖精血激活灵果封印，催动《万源归灵术》将其炼化为一道温润灵液，封入玉符之中，贴身收藏。
    次日清晨，他照例前往演武场指点外门弟子练剑，举止从容，谈吐温和，一如往昔那个低调谦逊的真传师兄。唯有在无人注意时，双目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凌厉剑意，仿佛能斩断时空。
    第三日子时，夜深人静。
    一道黑影悄然翻墙而入，正是那名杂役弟子，手中捧着一只乌木匣子。
    “东西已送到老爷手中，老爷让您明日午时去藏书阁取一本《南荒异志》，其余……不必多问。”
    陈西华点头，赏下一枚中品灵石，待对方离开后，嘴角微扬。
    他知道，父亲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    翌日午时，阳光正好。
    陈西华步入藏书阁，轻车熟路地走到角落书架，抽出一本泛黄古籍。翻开第一页，夹层中赫然藏着一张素笺，上书八字：“东岭松风，子夜独行。”
    他心头一震，收起纸条，默默归还书籍。
    东岭，是万剑宗后山禁地边缘，平日只有巡查长老偶尔经过；松风，则是父亲年轻时常去冥想之处。这分明是一处秘密会面地点。
    当夜子时，月隐星沉。
    陈西华避开巡夜弟子，施展匿形步法潜入东岭。远远便见一棵千年古松之下，立着一道苍老身影，青衫猎猎，背负长剑，正是其父陈玄远。
    “孩儿拜见父亲。”陈西华上前跪地叩首。
    陈玄远转身，目光如电，在他脸上扫过许久，终是叹息一声：“起来吧。这几月不见，你气息沉稳了许多，体内似有巨变。”
    “不负父亲期望。”陈西华起身，从怀中取出玉符，“这是九元灵果炼化的归元灵液，请父亲服下，或可助您突破瓶颈。”
    陈玄远瞳孔一缩：“九元灵果？这等圣物，你从何处得来？”
    “机缘巧合，不可明言。”陈西华低声道，“但请父亲放心，绝未牵连宗门，亦未杀人夺宝。”
    陈玄远盯着他良久，忽然笑了：“好，好！我儿长大了，懂得权衡利弊，藏锋守拙。这灵液，我收下了。”
    他当场吞服灵液，盘膝而坐，运转功法。不过半炷香时间，体内便传来阵阵雷鸣之声，金丹剧烈震荡，竟隐隐有破境之兆！
    陈西华守在一旁，以防意外。
    约莫一个时辰后，陈玄远猛然睁眼，周身灵压暴涨，赫然踏入元婴初期！
    “哈哈哈！”他仰天长笑，笑声中带着几分悲怆与欣慰，“三十年困顿，一朝得破！西华，此恩……重于山岳！”
    陈西华躬身道：“父恩如海，儿仅报万一。”
    父子二人相视良久，皆觉心意相通。
    随后，陈玄远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小印，递给他：“这是西川剑府的‘承剑令’，当年我拼死从一处遗迹中夺得，原想留给你日后参悟，如今看来，你已有资格继承真正传承。”
    陈西华接过小印，神识探入，顿时海量信息涌入脑海??竟是完整的《西川九劫剑典》以及配套的九式杀招、三十六种剑阵变化！
    他心头剧震，这等传承，即便放在顶级大宗门也是镇派之宝，竟被父亲私藏多年只为等他成长！
    “父亲……”
    “不必多言。”陈玄远摆手，“我知你志不在区区万剑宗。太岳神峰之事，你做得干净利落，连我都未察觉异常。但你要记住，越是强大，越要谨慎。如今你已掌握七阶道剑雏形，若被人知晓，恐怕连宗主都会动心。”
    陈西华郑重颔首：“孩儿明白。我会继续伪装实力，只待时机成熟，一举突破元婴，再图大业。”
    “很好。”陈玄远眼中闪过赞许，“另外，三个月后便是‘百宗论剑大会’，届时各大宗门齐聚，乃是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。你若能在其中脱颖而出，不仅能获得大量资源，更能引起更高层次势力的关注。”
    “孩儿定全力以赴。”
    又密谈片刻，陈西华悄然返回居所。
    自此之后，他每日依旧勤修苦练，表面上仍是以金丹后期修为示人，实则暗中借助混元雷晶淬炼肉身，以万灵石乳滋养神魂，同时参悟《西川九劫剑典》中的第一劫??“断尘”。
    这一劫，讲求斩断凡俗执念，凝练纯粹剑心，非大毅力者不可修成。
    某夜，他在静室中闭关，突然心有所感，体内“太岳斩虚剑”自行震动，竟引动外界虚空产生涟漪。刹那间，一幅画面浮现脑海??那是太岳神峰原本所在的坐标，此刻竟有一道漆黑裂缝悄然张开，从中透出森然魔气！
    “不对！”陈西华猛然惊醒，“我带走剑形时，曾封闭地脉禁制，按理说不会引发空间崩裂……除非……有人强行破开了古越洞天残余结界！”
    他脸色骤变。
    若真有人闯入废墟，极有可能发现他曾停留的痕迹，甚至顺着残留剑意追溯到他的身份！
    “必须做好最坏打算。”他立刻写下一道密信，通过隐秘渠道送往家族暗桩，令其加强防备，并通知父亲随时准备撤离。
    与此同时，他也开始加快修炼进度。
    一个月后，他在一次夜间试剑时，终于成功施展出“断尘劫”的第一式??**斩念**！
    只见他剑指轻划，一道无形剑气横扫而出，竟将自身过去三年的记忆片段生生剥离，化作虚影消散于空中。每斩一段执念，心灵便清明一分，直至最后，眼中只剩下冰冷纯粹的剑道意志。
    “成了！”他喃喃道，“从此以后，我不再为情所困，不为欲所扰，唯剑而已。”
    第二个月，他又借助冰魄剑髓炼制出“寒髓剑胎”，作为对外展示的“本命法宝”，以此掩盖真正的七阶道剑存在。
    第三个月，百宗论剑大会如期举行。
    万剑宗广场上，旌旗猎猎，群英荟萃。来自八十一州的年轻俊杰齐聚一堂，皆欲在此盛会中崭露头角。
    陈西华身穿普通弟子服饰，低调入场。
    然而，当擂台战开启，他仅用三招便击败一名金丹圆满对手时，全场哗然！
    “此人是谁？竟能越两境作战！”
    “看他用的剑法，似乎是基础剑诀，为何威力如此恐怖？”
    更有几位大宗长老投来关注目光。
    陈西华却不恋战，胜后立即退场，表现得极为克制。
    但在最后一轮对战中，他遭遇了宿敌??来自天罡剑宗的首席真传，元婴初期强者，赵无极。
    此人手持六阶灵剑“破岳”，号称同辈无敌。
    决战当日，风云变色。
    赵无极狂笑道：“陈西华？听说你在古越洞天失踪许久，莫非得了什么奇遇？可惜，今日你的运气到头了！”
    陈西华冷漠以对：“你不够格知道我的秘密。”
    话音落下，他并未动用“太岳斩虚剑”，而是以“寒髓剑胎”迎敌，配合《西川九劫剑典》中的“欺虚步法”，游走于虚空缝隙之间，每每出手，皆攻其不备。
    五十回合后，他骤然爆发，使出“断尘劫?斩念”，一剑劈碎对方护身剑罡，逼得赵无极吐血倒飞！
    “不可能！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！”赵无极大吼。
    陈西华冷冷道：“因为你，还在用‘力’，而我，已在‘道’上。”
    全场寂静。
    最终裁判宣布陈西华获胜，夺得本届论剑大会魁首！
    奖励丰厚无比：三枚九元灵果、一部元婴期功法、十块极品灵石、以及一次进入“通天塔”试炼的机会！
    庆功宴上，宗主亲自赐酒，满座皆恭维。
    唯有陈西华心中清明。
    他知道，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    因为在颁奖那一刻，他分明感受到，远方某处，有一道极其隐晦的神识扫过自己??那气息，竟与古越洞天废墟中的魔气，隐隐相连……